专访还原全球首只新冠确诊老虎检测全过程：全麻，虎口取拭

全球首例老虎感染新冠病毒的消息近日引发广泛关注，伊利诺伊大学兽医学院动物病理学项目负责人、临床教授Karen A. Terio在4月8日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专访时还原了对该老虎进行新冠病毒检测的细节。据悉，他所在的兽医学院完成了针对该老虎的其中一次新冠病毒检测。

Karen A. Terio介绍，在对老虎进行病毒检测前必须将其麻醉。具体的检测方法与人类使用的方法类似。在这次检测中，研究人员用到了老虎口腔、鼻腔拭子或气管冲洗样本。他强调，针对老虎的检测在兽医实验室进行，没有占用人类实验室的检测资源。

关于新冠阳性动物是否会感染人的问题，Karen A. Terio在采访中称，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猫科动物可以将新冠病毒感染传染给人类。“这种病毒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可能性比从动物身上传播给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当人们来到动物园时，他们离动物园里的猫很远，因此动物园里的动物不会对公众构成风险。”

当地时间4月5日，美国农业部发布声明确认，纽约一家动物园中的一只老虎确诊感染新冠病毒，另有几只狮子和老虎也表现出呼吸系统疾病症状。纽约布朗克斯动物园官方表示，被确诊的4岁雌性马来亚虎纳迪亚和另外三只老虎以及三只非洲狮都出现了干咳和食欲下降的症状，但预计它们均能康复。公共卫生官员认为，这些动物是被一名无症状感染员工传染的。

目前，学术界正在研究哪些动物对新冠病毒易感，尤其是与人类接触密切的动物，比如猫、狗便是重点研究对象之一。这对疾控有重大意义。

已分别有研究显示：武汉的猫群感染了新冠病毒，可能由人传播；新冠病毒在狗、猪、鸡和鸭子身上复制效果不佳，但在雪貂和猫身上却很有效。该研究还发现病毒可以通过呼吸道飞沫在猫之间传播。

在证实了人传猫，猫传猫之后，焦点便在猫是否传人了。目前尚未有证据证明猫能传人，但也未从学理层面排除这一可能性。

3月16日闭园，27日首现老虎生病迹象

根据美国农业部和布朗克斯动物园的说法，该动物园从3月16日开始对公众关闭，而第一只老虎开始出现生病迹象是在3月27日。没有证据表明动物园的其他动物出现感染新冠病毒的症状。

布朗克斯动物园首席兽医保罗·卡莱介绍，四岁的马来亚虎纳迪亚于三月下旬开始出现干咳症状，并在4月2日接受了病毒检测。纳迪亚的妹妹、两只西伯利亚虎和三只非洲狮也曾咳嗽且食欲不振，但尚未进行检测。

在纳迪亚最初表现出生病症状时，动物园的兽医团队对其进行了许多诊断测试和血液检查。据《国家地理》网站报道，保罗·卡莱说：“考虑到纽约市的情况，我们当然进行了新冠病毒测试。”

在给纳迪亚施用镇静剂之后，研究小组在动物园内进行取样，随后将样品送往康奈尔大学纽约州诊断实验室和伊利诺伊大学兽医学院兽医诊断实验室进行测试，然后再到国家兽医服务实验室进行确认，得到的结果是阳性。

全身麻醉，提取虎口、虎鼻拭子或气管冲洗样本

伊利诺伊大学兽医学院动物病理学项目负责人、临床教授Karen A. Terio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还原了更多老虎检测细节。

Karen A. Terio介绍，伊利诺伊大学对老虎纳迪亚进行的新冠病毒检测“是一项分子检测，与人类的检测类似”。测试中，研究人员使用了老虎口腔、鼻腔拭子或气管冲洗样本。

对于动物检测而言，在采集样本之后，需要得到适当的批准才能进行。虽然初始检测本身不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批准和验证检测可能需要额外的时间。“在美国，如果没有监管机构的批准，目前无法对动物进行测试。”

据悉，对老虎纳迪亚的病毒检测由伊利诺伊大学兽医诊断实验室病毒学科的Leyi Wang博士实验室完成。

布朗克斯动物园的7只动物出现疑似症状，但只有纳迪亚进行了测试。对此， Karen A. Terio解释称，为了对老虎进行病毒检测，首先必须将其麻醉。出于这个原因，动物园工作人员决定麻醉并测试其中一只他们认为能够获得最佳诊断机会的老虎。“在麻醉老虎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它感染了新冠病毒。猫科动物的呼吸道疾病有很多不同的病因，所以他们想确保也能排除其他疾病。”

美国农业部在声明中给出了相似的解释。声明称，收集大猫的诊断样品需要全身麻醉。“由于所有老虎和狮子都表现出相似的呼吸道症状，因此主治兽医认为，将全身麻醉的潜在风险限制在一只老虎身上符合动物的最大利益。”

在兽医实验室进行，不占用人类检测资源

马来虎纳迪亚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的消息发布后，有人质疑对动物进行新冠病毒检测是否会占用人类检测资源。

对此，布朗克斯动物园首席兽医保罗·卡莱通过动物园官方推特表示，对马来虎纳迪亚进行的新冠病毒检测是在兽医学校实验室进行的，与用于人类的检测不同。“你不能把人类样本送到兽医实验室，也不能把动物测试送到人类实验室，所以在这非常不同的情况下，测试没有竞争。”

“保持社会距离和加强卫生消毒方案同样适用于动物园的新冠防疫工作。”Karen A. Terio对动物园防疫工作提出建议，他表示，随着我们进一步了解哪些物种易受病毒感染，动物园正在不断改进和实施预防措施。

美国农业部表示，目前不建议对动物园或动物进行常规检测。但公共和动物卫生官员可能会决定对某些有疾病迹象的动物以及已知接触过病毒的动物进行检测。

另据《今日印度》报道，在布朗克斯动物园老虎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后，印度所有动物园被要求7*24小时监测动物异常行为，每两周将疑似病例样本送检。

新冠病毒感染了武汉猫群，病毒可在猫之间传播

目前，学术界正在研究哪些动物对新冠病毒易感，猫科动物是重点研究对象之一。

4月3日，华中农业大学农业微生物国家重点实验室、中科院武汉病毒所的研究团队联合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上发表了第一份关于动物在自然条件下产生针对新冠病毒特异性中和抗体的研究报告，研究数据表明：新冠病毒在疫情暴发期间已感染了武汉的猫群（作者在论文摘要中表示：“Our data demonstrates that SARS-CoV-2 has infected cat population in Wuhan during the outbreak.”）。研究团队表示，猫的新冠感染可能是由于人将病毒传给了猫造成。但他们提醒，这仍然需要通过对来自疫情暴发前的猫的大样本调查新冠病毒感染来核实这一点。该研究尚未经同行审议。

目前，尚无证据显示新冠病毒从猫传播给人类。不过，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农科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动物流感基础与防控研究创新团队首席科学家陈化兰等人3月31日在bioRxiv上发表了一项研究，他们通过在P4（生物安全等级四级）实验室中进行的一系列新冠病毒感染试验发现，新冠病毒在狗、猪、鸡和鸭子身上复制效果不佳，但在雪貂和猫身上却很有效。他们还发现病毒可以通过呼吸道飞沫在猫之间传播。

美国农业部、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美国兽医协会均在官网表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表明家畜可以将感染传染给人类。但它们都建议生病的人应该像对待人类一样，在接触宠物时采取同样的预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