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大流行两年多，疫情将如何结束？可能需要从历史中寻找答案

距离 2019 年年底首次暴发新冠疫情的时间点来看，已两年多了。新冠病毒不断变异，好消息是最新的Omicron毒力大幅度降低了，不好消息是传播速度更快了，更多的人感染了。

不同国家防控手段不一样，有些国家一开始就躺平，有些国家被迫躺平！而有些国家则是严格防控，建立大量的隔离措施，试图阻断传播途径。那么未来到底如何才能结束疫情呢？

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研究疾病和公共卫生的历史学家 Nükhet Varlik 从历史角度认为应该从历史中寻找答案。

作为研究疾病和公共卫生的历史学家，Nükhet Varlik 建议与其去寻找线索，不如回过头来看看历史，是什么让过去的疫情结束了，亦或是没有结束。

疾病一旦出现就很少会消失

无论是细菌、病毒还是寄生虫，几乎每一种在过去几千年里影响人类的病原体都依然在我们身边，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彻底根除它们。

通过接种疫苗唯一被根除的疾病是天花。由世界卫生组织领导的大规模疫苗接种运动在上世纪 60 到 70 年代取得了成功。在 1980 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天花成为第一种也是唯一被彻底根除的人类疾病。

天花病毒

因此，像消灭天花这样的成功案例是非常罕见的，而疾病持续存在则是普遍规律。

以诸如疟疾之类的病原体为例，这种通过寄生虫传播的疾病几乎与人类的存在一样古老，如今仍然给人类带来沉重的疾病负担：2018 年全球约有 2.28 亿疟疾病例，造成 405000 人因该疾病死亡。

红细胞内的疟原虫

自 1955 年以来，在 DDT 和氯喹的帮助下开展的全球消灭疟疾项目取得了一些成功，但在南半球许多国家该疾病仍然普遍存在。

同样，结核病、麻风病和麻疹等疾病已经伴随了我们几千年。尽管人类做出了种种努力，但完全根除这些疾病仍遥遥无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相对 " 年轻的 " 病原体，如 HIV 和埃博拉病毒，以及流感病毒和冠状病毒，包括 SARS、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和导致新冠肺炎的 SARS-CoV-2（新冠病毒），总体流行病学情况变得越来越清晰。

上面的病原体目录中再加上 SARS-CoV-2（新冠病毒）。图片来源：中新网

关于全球疾病负担的研究发现，传染性疾病每年造成的死亡人数几乎占全球死亡人数的三分之一，而这大多数都发生在发展中国家。

今天，在这个全球航空旅行、气候变化、生态紊乱的时代，我们持续面临着新兴传染病的威胁，同时继续遭受仍然存在的古老疾病造成的折磨。

一旦被加入到影响人类社会的病原体目录，大多数传染病就会持续存在下去。

曾夺走数亿人生命的鼠疫大流行，今天仍在

即使现在已经有了有效疫苗和治疗方法的传染病也会继续夺走生命。也许没有一种疾病比鼠疫更能说明这一点，鼠疫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时至今日，它的名字仍然是恐怖的代名词。

鼠疫是由鼠疫耶尔森菌感染引起的烈性传染病。在过去五千年中发生了无数次地方性疫情，至少有三次记录在案的鼠疫大流行，造成数亿人死亡。最臭名昭著的鼠疫大流行是 14 世纪中期的黑死病。

14世纪的黑死病（鼠疫）

在14世纪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黑死病，至今它的影响还是深深的留在我们的心中。现在也有很多电影的背景，都是基于黑死病那个年代所制作的。黑死病可以是说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大型瘟疫之一，欧洲文明差点就因此彻底的覆灭，更是足足有5000万人在这场大瘟疫当中失去了生命。

这场造成5000万人死亡的黑死病，其实它的起源地是位于中亚地区。是在蒙古军队攻打黑海的港口城市卡法的时候，疾病才被蒙古军队引入到了亚欧地区。

当时蒙古军队在攻打卡法的时候，他们所用的攻城武器主要还是抛石器。而蒙古军用来投掷的东西，就是那些因为感染上了鼠疫死亡的人的尸体。这些感染上疾病的尸体被投入到了城中之后，又被鼠类啃食，因此传染病通过城中的鼠类而蔓延全城，导致了当时卡法整座城当中大量的人因为患上了这种鼠疫而死亡。

这种传染病的传播方式可以随着运船，从陆地转移到海上进行传播，因此传染病迅速的蔓延在各大的商道以及海道，最终蔓延到了欧洲。后来又在欧洲形成大爆发，从而成为当时欧洲人的噩梦。

当时是如何处理黑死病的？

当时他们以为这场瘟疫是上帝用来惩罚他们的手段，因此他们不但没有积极的去预防，反而进行了宗教范围内的屠杀，从而导致传染病的蔓延速度急剧上升。

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技术及其落后，当时的医生不建议欧洲人进行洗澡，而导致了细菌容易在人的身上滋生。而且当时的欧洲众多国家又在相互的发动战争，所以导致这种瘟疫在整个欧洲范围内进行大规模的蔓延，而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黑死病如何消灭的？

那么这场几乎快要将欧洲文明覆灭的黑石病，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呢？在欧洲人意识到这场瘟疫已经蔓延整个欧洲大陆，而且已经导致大量人员死亡的情况下，他们最终发现针对黑死病的防范方式。

第一点就是欧洲人不再对猫进行捕杀，并且大范围的鼓励家庭饲养猫。这样就使得鼠类的数量急剧下降，从而使得传染病的得到有效的控制。

第二点，欧洲人开始改掉不洗澡的习惯，并进行大范围的环境卫生改善。

第三点是及时对那些已经患上传染病的人员进行隔离，甚至对整个村落和整个城市进行隔离，这样就很有效的阻断了传染病的传播方式，从而高效的控制了传染病的蔓延速度。

除了欧洲人及时的采取防范措施之外，黑死病的消失还有一个的重大因素，在于整个大环境的情况。

在黑死病的后期，大量的人口死亡，人们也因为害怕黑死病而减少了出行，导致了商业的交流减少，因此黑死病的传播途径也逐渐的被阻断。这样就导致细菌没有了新的宿主，再加上温度的下降，从而导致了细菌的活性降低。所以在黑死病的后期，这种传染病也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还有一种说法是，黑死病的中间宿主跳蚤被大量消灭，这就大幅降低了人类感染黑死病的概率。此外，欧洲许多地方的房子从木质结构逐渐改为砖瓦结构，老鼠没有了像稻草屋顶那样的居所，跳蚤也失去了从屋顶鼠身上跳到人类身上的机会，这在不经意中拉开了人类与传染病的距离。

还有一种存在争议的说法认为，一种被称为“伪结核杆菌”的鼠疫杆菌变种很容易传染人类，但很少造成致命伤害。被伪结核杆菌传染过的人就会产生对黑死病的免疫力，因此黑死病在欧洲的传播变得愈发困难，直至最终消失。

另外一些说法是亚洲老鼠侵入欧洲，中间宿主跳蚤无法寄生在亚洲小鼠身上，导致疫情的最终控制和消失。

当然，英国牛津大学古生物分子中心研究人员曾试图从黑死病死者遗骨中寻找鼠疫杆菌存在的“蛛丝马迹”，以失败告终。研究人员当时说，鼠疫杆菌引发黑死病的理论缺乏“分子证据”。不过，若把分析古代DNA和寻找特定蛋白质两种手段结合在一起，明白无误地显示黑死病由鼠疫杆菌引起。

黑死病病原菌从地球上消失了吗？或变弱了吗？

没有！

鼠疫杆菌（Yersinia pestis）是一种杆菌，属于耶尔森氏菌属，同时是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的病媒。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感染腺鼠疫75%会死亡，感染肺鼠疫的近100%会死亡，在人类历史上造成了严重的伤亡。灭鼠、蚤等，搞好环境卫生，可预防感染鼠疫杆菌。

鼠疫杆菌对外界抵抗力较强，在寒冷、潮湿的条件下不易死亡，在-30℃仍能存活，于5-10℃条件下尚能生存。可耐日光直射1-4小时，在干燥咯痰和蚤粪中存活数周，在冻尸中能存活4-5个月，但对一般消毒剂、杀菌剂的抵抗力不强。

2014年7月，在伦敦的一处专门埋葬瘟疫病人的公墓里，研究者们找到了四具死于中世纪黑死病的古尸，并从尸体的牙齿中提取了这种致命的病菌，并重建了病菌的基因组信息。研究者们希望从中得以理解为什么当时的黑死病具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专家们在分析后发现，被提取出来的古代病菌和今天的病菌在基因上竟然十分相似。鼠疫杆菌在14世纪是一种很厉害的病菌，人们对它束手无策。然而它留下的病菌，在穿越了六个世纪之后依然没有明显的遗传变异。 根据重建的染色体组信息，科学家推断，这种中世纪病菌差不多是所有现代人类瘟疫病毒的鼻祖。这种古代瘟疫病毒里携带的每一段基因信息，都能在现代病毒中找到。当时恐怖的黑死病病毒，在毒性上并没比今天的瘟疫强多少。

但是，今天的人类与它共存了。

小结

人类是很难消灭掉病原微生物的，绝大多数情况下被迫共存。即使在今天，这种毁灭一个国家的鼠疫细菌仍然与我们共存，这提醒着我们病原体的长期且弹性存在。

但是，针对病原微生物的特点，进行适当的措施，则是必要的。例如改善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建立隔离制度有效控制住了黑死病的传染源和传播途径；最后，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的改善极大降低了人类感染黑死病的概率。

鉴于这些历史和当代的先例，人类只能寄希望于新冠病毒能被证明是一种可控和可根除的病原体。然而，大流行的历史告诉我们，不要抱有这样的期望。

新冠病毒不会从地球上突然消失，一定会与人类共存。学会如何共存，就显得特别需要和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