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庆文：医改不能侥幸医管不进则退

2018-07-03 白雪健康界

“医院的价值，不在于患者满意度有多高，而在于提高当地老百姓的幸福感。”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教授钱庆文对当下医改中的医院管理分享了独到见解。

面对医疗改革这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各国都采取积极的手段、不断改进和完善医疗体制和保险制度来对应。而我国医改也像其他国家一样，正向“深水区”挺进，甚至部分领域已驶入“快车道”，群众的“获得感”也不断增强。

“医院的价值，不在于患者满意度有多高，而在于提高当地老百姓的幸福感。”6月10日，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教授钱庆文在“理解中国医疗体系”系列讲堂上，对当下医改中的医院管理，分享了独到见解，现场金句频出。

医改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钱庆文首先抛砖引玉，解释了三个名词：卫生（Health）、健康（Wellness）和幸福感或福祉（Well-being）。他认为“卫生”是一种以现在的生理或心理的状态（State），也是一种经过客观比较的结果；“健康”则是进入这种状态的“途径”；“幸福感”则高于前二者之上，是一种较长的“心灵体验”。2012年，联合国在其对各国各种表现（含卫生系统）评估体系中，纳入衡量幸福感作为关键指标。我国“国家卫生及健康委员会的成立，就是在强调“健康的重要性”，这和联合国的目标不谋而合。所以在“十三五”期间，医改出现了三个加强路径，一是“分级诊疗”，二是家庭医生制度，三是政府尽量在有限的财力条件下，满足国民“基本医疗需求”。”

美国过去有个卫生部官员Califarno曾说过：“没有对自己健康负责的老百姓，医改不会成功”。

对此，钱庆文表示赞同，“若是老百姓对健康负责，就会促使决策者可以更有效的运用医疗资源。”换句话说，把所有医改责任推给政府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一种现象，是国民素质急需要改善的部分。

各国经过80多年的医改总结得出共同的结论是：“医疗很贵，健康比较便宜”，两者结合要靠推动提高健康智能（Health literacy）来实现。通过对比各国医改，钱庆文认为未来我国医改应重点着眼于以下三点：

“学学别人的东西，看看自己的东西”。取外国医改的精华作为我国的借镜。我国各地在医改进行中，也要适时看看国外的经验与结果，或许从中可以指导或猜测我国未来的医改走向以何为宜。

思考中国医改的特殊路径，“是选择逐一改善，还是多管齐下”。瑞典之所以成为医疗满意度最高的国家，在于其采用逐一改善的政策。瑞典在初期以提高医疗服务供给能力为主，辅以风险校正，先由提高基层医疗利用入手，规划出最符合国情的供应及融资系统。在随后几个阶再段重点提高公有医疗的财务融资能力，推动全民医疗保险。“相比瑞典逐一击破的方式，我国则采‘多管齐下’，”钱庆文指出，“‘多管齐下’要求政府必须有足够的能量去支撑各种行动，但现阶段我国医改出现了各方资源供应不足等问题，例如医护缺位。”这不是政府施政出了问题，是整个社会对于一件“慢事”要求“急效”，怎么会不出问题？国民要要求政府“一步一脚印”的改，而不是类似美国民众要求政府那种以“火箭”速度的改革，但是出现比“蚂蚁”还慢的效果。

要能平衡发力，“医改基本着力点在可及性，效率和质量三个方面”。“多管“’容易出现”在还没有公视重点下、或是找错“改革顺序”。钱庆文指出，目前中国医改过于强调可及性和效率。在找不出共识重点的情况下，如果政府过分干预医改，就会认医院造成被迫选择某个特定方向的缺陷，例如，药品零差率就是一个例子。这个好的政策在没有同一健全的医疗信息系统作为支撑下，就产生了费用移转（Cost Shifting）的结果。所以在“借鉴国外医改经验，我国医改将重点转到‘医保’而非‘医院’是正确的。同时也提醒决策者，医改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医院管理进步太慢即退步

谈及医院管理成功之道，钱庆文认为，Dig-in（挖下去）是关键。“许多医院没有追根究底、反省、事前防备和主动服务的精神，造成管理不到位。”

他建议医院管理者，应从以下5个方面做出思考。“我是谁”——医院的市场定位在哪里？“我在做什么”——医院的目标设定是什么？“我可以做多久”——医院的资源够不够用？“我会怎么样”——医院的社会评价如何？“少了我世界会不会改变”——竞争对手多不多？

纵观国外医改经验，我国医院管理者可以获得什么启示？

钱庆文认为医院管理者要注重学习，如何提高医院的运营效率。责任中心制度、流程管理、绩效管理、医疗信息化是现代化医院管理的四大基础。

其次，要提升医院服务质量。医疗质量买得到，服务质量却难买；医疗质量可以整合，服务质量却只有政策方向性的；医疗价格很好控制，但医疗价值控制不了；医疗纠纷肇因于服务时对人性价值的缺乏。

最后，科室经营要结合档案和管理。通过对主治医师档案、疾病治疗档案、病人利用档案的分析，及时纠正错误和无质量的医疗行为。同时，科室要进行全成本核算。医院要检讨以“科”为基础的经营模式，医院交给科室最大的管理责任，是医院管理的精艺。

“简单来说，国外医改经验对于我国医疗机构的借鉴意义在于，‘精细化管理，凡事要多做一点点’；对医院管理者而言，现代化医院管理的精华在于‘进步得太慢，就是退步’；对医疗产业而言，‘整合才有希望，本位主义就是自杀。’”钱庆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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