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做房产生意？据说这在美国已成新潮流
2018-08-28 徐青（编译） 健康界
反欺诈调查员Michael Doody记得，20世纪90年代，哥伦比亚的社区频频发生枪击、入室盗窃、抢劫、袭击和谋杀。除了这些犯罪行为之外，Southern Orchards地区一半的孩子都生活在贫困中。20世纪中叶，横穿该社区的一条洲际公路建成，隔断了黑人居民到哥伦比亚市中心工作的机会。2008年，情况开始好转。转机的出现是位于Southern Orchards的全国儿童医院（Nationw
反欺诈调查员Michael Doody记得，20世纪90年代，哥伦比亚的社区频频发生枪击、入室盗窃、抢劫、袭击和谋杀。除了这些犯罪行为之外，Southern Orchards地区一半的孩子都生活在贫困中。20世纪中叶，横穿该社区的一条洲际公路建成，隔断了黑人居民到哥伦比亚市中心工作的机会。
2008年，情况开始好转。转机的出现是位于Southern Orchards的全国儿童医院（Nationwide Children’s Hospital，NCH）开始投资该社区的住房。
全国儿童医院开发的低收入住房项目，兼有职业培训功能。（图片来源：NPR）
“把社区当成一个病人治疗”
“大多数房屋年久失修，”62岁的Doody说，“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也没有把这些房子推倒，而是尽力修缮。”
该项目名为健康社区健康家庭（Healthy Neighborhoods Healthy Families， HNHF）。通过与像United Way和当地卫理公会教会这样的城市和社区团体合作，HNHF将闲置房屋翻新并转卖，同时建造新的可支付的房屋，还给一些房主提供翻修资金。
一家医院，为何要涉足房屋生意？
大量证据表明，居住在贫困地区明显影响健康。对于这一点，全国儿童医院的医生们深有感触。“一次又一次为这些高危社区的患者问诊真的让人非常沮丧。”该院儿科创新中心主任Kelly Kelleher说，“他们的房子破旧，管道不通，长满苔藓，老鼠乱窜，还有暴力威胁。你一天见25个孩子，可能有2/3都处于这种恶劣的环境中。”
影响孩子们健康的远不是生苔的房屋这么简单，其居住环境中还有暴力、伤害和种族隔离等不稳定因素，很多医生将其称为“社区效应”（the neighborhood effect）。“孩子们受社区的影响，为了躲避外面的暴力事件只能待在公寓里，他们会一直看电视，吃更多的食物，还会患上哮喘。”Kelleher说。
通过给孩子们提供安全稳定的居所，减少社区疫情，医院希望帮助预防身体和社会经济环境带来的健康问题。Kelleher说，他们正在“把社区当成一个病人治疗”。
在哥伦比亚，全国儿童医院主导的合作共建立了58个居住单元，翻修了71座房屋，新建了15幢房子，并在2008年到2018年间发出了149份房屋改善基金。利用外界捐款，医院还建造了一个58个单元组成的居住区，里面还有办公区。
屏幕快照 2018-08-28 14.12.04.png全国儿童医院改善前后对比（图片来源：NPR）
医院投资住房是全美趋势
哥伦比亚并不是唯一一个从社区环境寻找健康解决方案的城市。
“这是一种全国趋势。”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城市和区域规划教授Jason Corburn说，“全国各地的城市都在这么做，例如西雅图、波士顿、亚特兰大、纽约。”
波士顿医疗中心在波士顿地区投资了9个住房项目，总价值650万美元，专门用于改善波士顿最贫困地区的住房条件。其中一个就是改造无法居住的单元楼Waldeck，项目金额为80万美元。其投资中还包括用100万美元来帮助家庭避免被赶出所租房屋，100万美元为有复杂医疗服务需求的人建立住房稳定项目，以及用100万美元支持一家杂货店在Roxbury的发展。
在波士顿医疗中心所在的马萨诸塞州，多家医院都瞄准了通过改善住房来提高健康水平。例如，知名的波士顿儿童医院最近拨款500万美元改善儿童住房，位于Springfield的Baystate Medical Center也在试图通过投资住房改善医疗。麻省总医院发言人称，MGH，PHS和Brigham Health也在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让当地社区受益。
波士顿医疗中心（Boston Medical Center）住房项目总监Megan Sandel是HNHF的顾问，他表示，哥伦比亚模式第独一无二的。“这种模式里，医院确实在和其他住房企业合作，拥有住房，并运营这些房屋。”
是主动出击还是被迫无奈？
和哥伦比亚的全国儿童医院一样，波士顿医疗中心的项目支持者也认为，投资原因是“医疗行业领导者逐渐将住房当作健康的关键社会决定因素”。
“人们身体的健康，只有10%到20%取决于其接受的医疗服务。”波士顿医疗中心住房项目领导人之一Megan Sandel说。“更重要的是社会决定因素——你住在哪，你的环境如何，以及其他社会决定因素。”
但Sandel也表示，这里面有报销方式调整的影响。他指出，由于Medicaid报销方式的调整，医院被鼓励投资像住房这类的社区项目。传统的基于服务的付费模式正在失去吸引力，现在各州都在给医疗机构“一次性付清费用，管理一定人口的健康”。一家责任医疗组织所得的报销根据项目覆盖患者人数来计算，而不是根据其提供的服务。
这就激励医疗机构在预防上加大投入，其中一个方式就是给患者提供健康的居所。
全国儿童医院经营的责任医疗组织（accountable care organization，ACO）覆盖了俄亥俄州Medicaid参保儿童中的30万人。全国儿童医院首席财务官Tim Robinson认为，这样的项目能让每个人都从中获益，也更有效。“这些安排改善了患者健康，提高了医院和保险公司利润，同时降低了Medicaid的支出。”他援引2015年一份报告数据，相比于传统的基于付费模式，ACO项目内的患者医疗支出增长的速度降低了85%。
不过，Kelleher对于医院热衷住房给出了另一种解释：如今的《平价医疗法案》（ACA）要求医院进行社区健康需求评估，并对此作出回应。他指的是，法律要求非营利医院识别所服务社区健康问题的根因，并予以解决。
波士顿医疗中心的住房投资与其在South End的院区翻新相关。其所在的马萨诸塞州要求，医院需将其扩建费用的5%，再投资于社区卫生。波士顿医疗中心选择将这笔钱用于住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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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更适合家庭居住了”
HNHF项目共计在Southern Orchards花费了2200万美元，其中有660万美元来自全国儿童医院。Kelleher和Sandel相信，如果可以降低该社区的医院门诊量，这项投资就是值得的。
Kelleher表示，很多指标都在朝着积极方向发展。“谋杀案数量在显着下降，过去这是个严重的问题。高中毕业率在上升。我们也在观察急诊访问量、住院时间和孩子们到医院最常见的问题。”但他指出，这些指标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看到明显改善。
在Southern Orchards居住的Doody表示，他看到社区在慢慢变好。“以前，人们根本不散步。就算是散步，也会跑到3个街区外的地方，避免被抢劫。现在，我常看到夫妻、家人、狗狗在外面悠闲地散步，有时会到夜里11点。这里已经变成适合家庭居住的地方了。”
但Doody同时也在担心，这个项目会变成中产阶级的特权，而使得一些人无法在此居住。Kelleher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不过他认为，只要医院控制大多数的住房，他们就可以和社区一期控制房价暴涨。例如，HNHF持有的很多单元楼都在控制费用，而且只提供给低收入人群。
“我们的目标是收入多样化的稳定社区，”Kelleher说，“我们在控制Medicaid出生率占比，这在人口统计中代表低收入人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这一比例下降。”
“哪怕是医疗行业，也无法扭转局面”
Corburn对这一HNHF项目的成功抱有希望，但也指出，这是在逆转几代人经济不平衡的大势，其部分原因是种族歧视，在非裔美国人聚居地申请房屋贷款和其他金融服务都比较困难。这样的局面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变。“80多年的居住分离和其他服务分隔，不会因为一个8年的项目就轻易改变。”
波士顿教学医院研讨会常务董事John Erwin表示，虽然住房是健康的主要社会决定因素，但这需要城市医院、健康中心和非营利机构的共同努力来解决。
马萨诸塞州社区发展公司协会（Massachusetts Association of Community Development Corporations）领导者Joe Kreisberg说：“城市和州政府所面临的住房危机非常严重，手里可用来帮助中低收入家庭解决住房问题的资金又少之又少。哪怕是医疗行业，也没办法做到。”Kreisberg估计，马萨诸塞州财政收入的40%都用在了医疗上，而只有1%用于住房。如果医疗行业领导者开始讨论需要更好更多的住房，这在长期来看可能会改变二者支出的比例。
Erwin指出，这里的住房不只是针对贫困人口。“我们要从患者的角度来看问题，也要从大型企业的角度看问题。我们自己的员工要找到能负担的住房，也不那么容易，当你想从其他地方吸引人才时，住房是一个决定因素。”
除了资金之外，医院在住房市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依然不清晰。在Waldeck，倡议者还在讨论这些关键问题：那里会有临床医生吗？住房法会允许医院的患者排到住房等待名单的前列吗？对于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住户，他们能得到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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