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cet Public Health：长期暴露于二氧化氮增加多种疾病风险，中国研究提供关键证据

——基于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的最新发现，二氧化氮（NO₂）暴露显著增加心血管、呼吸系统和肌肉骨骼系统疾病的风险——

【导语】

一项基于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China Kadoorie Biobank, CKB）的最新研究发现，长期暴露于二氧化氮（NO₂）会显著增加多种疾病的发生风险，特别是心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和肌肉骨骼系统疾病。研究人员指出，即使是较低浓度的NO₂暴露，健康风险也依然存在，这一发现呼吁进一步加强空气污染控制政策，保护公众健康。

【研究背景】

NO₂是一种重要的空气污染物，主要来源于机动车尾气、工业排放和燃料燃烧。尽管NO₂对人群健康的短期急性影响已有广泛研究，但其对中低收入国家人群的长期健康风险的证据仍不充分。

为填补这一研究空白，科研团队依托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CKB）的数据，评估了NO₂长期暴露与疾病发生率之间的关联，为政策制定者和公共卫生工作者提供关键的流行病学证据。

【研究方法】

本研究是一项前瞻性队列研究，涉及2004年至2008年间从中国10个地区招募的512,724名年龄在30至79岁的成年人。研究采用Cox回归模型，探讨了长期NO₂暴露与14类疾病（基于ICD-10分类系统）的关联，并对心血管、呼吸系统和肌肉骨骼系统的12种具体疾病进行了深入分析。

在数据分析过程中，研究人员调整了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家庭收入、吸烟和饮酒行为、烹饪和取暖燃料类型、自我健康状况、BMI、身体活动水平、气温和湿度等多种混杂因素，确保结果的稳健性。

【研究结果】

本研究纳入了512,709名参与者（平均年龄52岁，59%为女性，41%为男性），累计随访人年数达650万。研究在14类疾病分类中记录了从5,285例到144,852例的疾病事件。

研究发现，每增加10 µg/m³的年均NO₂暴露，多个类别的疾病发生风险显著上升，尤其是以下几类：

• 心血管疾病（144,852例）：风险比（HR）= 1.04（95% CI：1.02-1.05）
• 呼吸系统疾病（73,232例）：HR = 1.03（95% CI：1.01-1.05）
• 肌肉骨骼系统疾病（54,409例）：HR = 1.11（95% CI：1.09-1.14）
• 精神和行为障碍（5,361例）：HR = 1.12（95% CI：1.05-1.21）

【具体疾病的深入分析】

研究针对3个关键的ICD-10疾病类别中的12种具体疾病进行了深入分析，发现以下疾病的发生风险显著增加：

• 超线性正相关的疾病

  • 高血压病：HR = 1.08（95% CI：1.05-1.11）
  • 下呼吸道感染：HR = 1.03（95% CI：1.01-1.06）
  • 关节病：HR = 1.15（95% CI：1.09-1.21）
  • 椎间盘疾病：HR = 1.13（95% CI：1.09-1.17）
  • 脊柱病：HR = 1.05（95% CI：1.01-1.10）

• 线性正相关的疾病

  • 缺血性心脏病：HR = 1.03（95% CI：1.00-1.05）
  • 缺血性卒中：HR = 1.08（95% CI：1.06-1.11）
  • 哮喘：HR = 1.15（95% CI：1.04-1.27）

【未发现关联的疾病】

在部分疾病（如脑出血、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和慢性下呼吸道疾病）中，研究未发现NO₂暴露的显著关联。此外，NO₂暴露与“外部原因”（如创伤和事故）的疾病未呈现统计学上的显著关联（HR = 0.98，95% CI：0.95-1.02）。

【研究解读】

研究首次提供了中国地区长期NO₂暴露与多种疾病风险上升的直接证据。

• 心血管系统：NO₂通过氧化应激、炎症和血管功能障碍等机制，增加了高血压、缺血性心脏病和缺血性卒中的发生风险。
• 呼吸系统：NO₂会损伤呼吸道黏膜，加重哮喘和下呼吸道感染的发生风险。
• 肌肉骨骼系统：NO₂可能通过全身性炎症反应，增加了关节病、椎间盘疾病和脊柱病的风险。
• 精神和行为障碍：研究还发现NO₂可能与中枢神经系统的炎症和氧化应激反应有关，进而影响认知功能和情绪调节。

【政策意义】

2021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更新了空气质量指南，将NO₂的年均暴露限值从40 µg/m³降低至10 µg/m³。本研究的发现强调了这一限值调整的紧迫性，即使在低浓度NO₂暴露下，健康风险依然存在。

政策建议：

1. 加强大气污染控制政策：中国及其他中低收入国家应加大对NO₂的排放控制，尤其是在机动车尾气和工业排放的治理上。
2. 提升公众健康意识：向公众普及空气污染与健康的关系，提高公众的健康风险认知水平，倡导绿色出行和低排放的生活方式。
3. 完善监测和法规：进一步完善NO₂的监测网络，执行更严格的空气质量标准，确保公共卫生得到更好的保护。

【结语】

本研究首次在中国人群中提供了NO₂长期暴露与心血管、呼吸系统、肌肉骨骼系统和精神行为障碍的风险上升之间的流行病学证据。研究结果显示，即使较低浓度的NO₂暴露，健康风险依然存在。为此，政策制定者应加快落实更严格的空气质量标准，减少NO₂的排放，以保护公众健康，特别是心血管、呼吸和肌肉骨骼健康。

本研究的结论为公共卫生政策的调整提供了重要依据，同时也提醒公众关注空气污染的长期健康风险。通过政策干预、技术升级和公众参与，我们有望降低NO₂的环境浓度，减少其对健康的威胁，改善空气质量，保障国民健康。

参考文献：

Xia X, Meng X, Liu C, Guo Y, Li X, Niu Y, Lam KBH, Wright N, Kartsonaki C, Chen Y, Yang L, Du H, Yu C, Sun D, Lv J, Chen J, Yang X, Gao R, Wu S, Kan H, Chan KH, Li L, Chen Z; China Kadoorie Biobank Study Group. Associations of long-term nitrogen dioxide exposure with a wide spectrum of diseases: 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of 0·5 million Chinese adults. Lancet Public Health. 2024 Dec;9(12):e1047-e1058. doi: 10.1016/S2468-2667(24)00264-0. PMID: 39643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