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病往往也是天才？科学家说不！

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科学家说不。

在1998年以前开展的29项相关研究中，15项研究根本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任何关联，9项研究认为两者之间存在关联，而另外5项研究则没有给出明确说法。

科学家找不到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存在某种关联的科学理由。

新浪科技讯 北京时间4月3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提起文森特-威廉-梵高、弗吉尼亚-伍尔芙、罗宾-威廉姆斯等人的名字，许多人可能并不会感到陌生。不过，人们可能很少注意到他们都有一个共性的特征，他们都拥有杰出的创造力并在各自领域取得过非凡的业绩，但同时他们又都患有某种程度的精神疾病。其实除了这些世界名人以外，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因此有人认为，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明显存在着某种关联。那么，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科学家经长期研究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关于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的问题，至今都没有非常好的研究数据来证明之。在1998年以前开展的29项相关研究中，15项研究根本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任何关联，9项研究认为两者之间存在关联，而另外5项研究则没有给出明确说法。因此，可以说两者之间几乎不存在直接关联。此外，上述所说的29项研究，更多的是简单的案例分析，而不是缜密的专题研究去专门探究两者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因果关系。

对这个问题的判断存在一大难点，那就是很难定义或测量所谓的创造力。因此，研究人员通常采用替代物。比如，2011年的一项研究仅仅是通过职业来划分各种人群，如艺术家、摄影师、设计师或科学家等，而没有去考虑他们的具体工作。根据瑞典政府的人口统计数据，研究人员发现，在上述这些职业中患有抑郁狂躁型忧郁症的人的比例要高出1.35倍；但是，患有焦虑、抑郁或精神分裂症的比例又与其它领域没有什么不同。由于研究的目标职业范围较小，因此这些数据并不能说明从事这些创造性职业的人比其它领域的人更可能患有抑郁狂躁型忧郁症。

许多研究经常喜欢引用著名神经学家南希-安卓森教授于1987年发表的一篇研究成果。南希-安卓森将30位作家与30位非作家进行对比研究，她发现作家组比非作家组更可能患有抑郁狂躁型忧郁症。不过，南希-安卓森的研究对象样本太少，仅在15年内对30名作家进行了访谈式研究。尽管她的研究成果被广泛引用，但同时也备受争议与批评，因为她所研究的精神健康问题仅仅是通过访谈的方式进行诊断，而且不清楚她所采用的究竟是何标准，南希也并不清楚访谈的对象到底是不是真的作家，这些都有可能导致研究成果出现偏差。即使这些成果都是通过真实数据研究得来的，但它们也都没有说清楚精神疾病与创造力的因果关系。是这些作家因为抑郁狂躁型忧郁症给他们带来创造力而选择作家职业，还是这种疾病意味着他们很难找到其它传统的工作？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

此外，还有两项研究成果也经常被引用，用于说明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的关联。第一项研究成果来自于美国著名临床心理学医师凯-雷德菲尔德-杰米森。杰米森因发表《燥郁之心》一书而出名。杰米森的研究同样基于访谈的方式，不过她的访谈和研究对象变成了诗人、小说家、自传作者和艺术家。共有47人成为了杰米森的研究对象，但他们没有被划成某些特定小组，因此杰米森的任何对比研究都是将他们与普通人的平均概率进行对比开展的。杰米森发现这些人患有精神疾病的比例高得惊人。比如，诗人中有一半人曾经看过一次精神病医生，甚至还有多次求医的经历。这一比例听起来似乎很高，但事实上正如批评者所指出的，这个数据仅仅是根据9名研究对象得来的。

另一项研究成果来自于著名心理学家陆荣。陆荣的研究对象人数要多得多，他研究了一千多位名人的自传，从中寻找关于精神健康问题的痕迹。陆荣发现，不同的职业存在不同形式的精神健康问题。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虽然这些名人毫无疑问都是非常杰出的人物，如温斯顿-丘吉尔等，但他们并不是严格字面意义上的拥有必然的创造力。虽然论文经常被引用来作为两者之间存在必然联系的证据，但是陆荣自己也在论文中承认，他的研究成果既没有明确精神疾病在名人中更为常见，也没有定性精神疾病就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虽然很多研究者似乎都倾向于拿名人来进行研究，但是他们得到的结果也并非总是相同。比如，1904年，英国著名性心理学家、思想家霭理士对1000多人进行跟踪研究，他发现精神疾病与天才之间没有任何关联。1949年，一项针对19000名艺术家和科学家的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不过，这些研究都存在一个重大缺陷，即它们都是在已知自传作者患有精神疾病或事先向研究对象明示研究主题的前提下实施的。

即使这些证据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有些研究成果根本就是以偏概全，那为什么还是有人坚信精神疾病能够提升创造力呢？一个原因可能在于，一般人会直观地认为，以非常理的方式去思考问题，或者因狂躁带来的某种能量或决心，都有助于提升创造力。一些人辩称，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精神健康问题患者在思考问题时比其他人更具创新性，但是在严重发病期这种创新性会被拉低到平均水平甚至低于常人水平。当然，精神健康问题也可能导致患者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他的想法，比如抑郁症可以让人的运动能力减退。

许多人也许相信存在这种关联性。心理学家阿恩-迪特里希根据诺贝尔奖获得者、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内曼的“可用性启发法”理论对这种现象给出了一个比较好的解释。这是我们的一种倾向性心理，总是聚焦于我们眼前或已知的事物。比如，梵高在发疯时割掉自己耳朵的故事在我们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只要我们被问到天才与精神疾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的问题时，我们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梵高割耳朵的故事。

相信这种关联性可能还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个别患者可能会认为自己的精神疾病能够提高自己的创造力，甚至会抗拒治疗，担心治疗会导致自己的创造力消失。是否还会有人将自己的创造力归功于精神健康问题，而不是自己的天赋？不过，这些负面影响并非主流。研究人员经过多年随机采访的方式发现，大多数人并不存在这些负面想法，而是认为创造性的天才大都是努力付出的结果。

相信精神疾病与创造力之间存在关联的现象也许还会长期存在，只因为人们可能也希望精神疾病能够提升创造力。

相关文献：

Crespi B, Leach E, Dinsdale N, Mokkonen M, Hurd P. Imagination in human social cognition, autism, and psychotic-affective conditions. Cognition. 2016 May;150:18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