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三级查房”制度,主要是针对不同资质的医师在查房质量管理中的作用,作了如下分工:一是住院医师查房,每日至少两次,主要观察病人病情变化和处理一般医疗问题;二是主治医师查房,每日1次,主要对病人的日常医疗行为负责;三是正、副主任医师查房,每周1-2次,主要对病人住院期间的医疗质量管理负责。
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年发布的《医疗质量管理办法》规定,“三级查房制度”是18项核心制度之一。作为一项重要的日常医疗活动,“三级查房制度”是提高医疗质量、保障医疗安全的基础。
取消三级查房制度?
不过,在王辰院士看来,“三级查房”制度并不科学,也有悖于国际通行做法。从早前一篇王辰署名的文章来看,他认为“三级查房”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于医疗活动的层次管理和互补管理,但也凸显出很多弊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医疗责任主体不清;二是将有经验的高年资医生“悬置”,既导致住院病人不能直接接受高水平医师的诊疗,又隔绝“三级医师”直接接触病人,影响其对病人的直接观察与自身临床经验积累;三是延迟年轻医师独立进行诊疗的年限,工作层叠,人员效率低下,对临床医师队伍的成长建设极为不利,会从整体上降低中国临床界的医疗能力。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王辰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的医疗职称体系扭曲,混淆了执业定位与学术水平标志。也就是说,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是学术水平的标志,而什么样的人可以独立接诊病人是“执业定位”问题。
县级医院很重视
对于“三级查房”制度的取消问题,一些院长和专家也表达出不同的看法。
黑龙江省同江市人民医院院长武力军表示,“我院仍然实行副主任医师以上、主治、医师三级查房制度。”
“我认为‘三级查房’制度不应该一刀切。”在武力军看来,三级医院的医生大都基本功较全面,并且院里的高年资医生较多,专科分类很细,医生可以独立完成本专业整个诊疗过程;而在二级医院中,医院分科不够细致,医生管理的病种也较复杂,如果在查房时没有经验丰富的医生把关,很可能造成延误病人病情的结果。因此,武力军认为,是否取消“三级查房”制度还要根据当地医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安徽省长丰县人民医院副院长翟江华介绍说,长丰县人民医院目前仍旧执行“三级查房”制度,但存在“一部分有副主任医师以上的科室,可以落实三级查房制度,而一部分缺少副主任的科室,就由科主任代替查房”的现象,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也存在三级查房执行不到位的情况。
不过,在翟江华看来,“‘三级查房’制度对提高医疗水平,保障医疗安全是有好处的,现在针对‘三级查房’存在的问题,主要是由于各级医院的实际情况不一样而导致的,其实二级以上医院非常需要执行‘三级查房’制度。”
对于王辰所认为的“应该淘汰传统‘三级查房’制度,应当更多推进主诊医师负责制改革”的观点,浙江省衢州市柯城区人民医院副院长丁辉有则持中立态度。就柯城区人民医院而言,目前依然在执行“三级查房”制度,只是在执行过程中存在执行不到位问题。
在三级查房过程中,丁辉有认为,查房的初衷发生了变化。例如,存在高年资医生“悬置”、医生能力有所下降等问题。丁辉有举例说,“院里的高年资医生在查房时,不与病人进行充分交流;一些副主任在查房小组进行查房时,考虑到自身既不是主任又不是小组组长,觉得在查房过程中做与不做没什么区别,主人翁意识薄弱。长期以往,他们的能力肯定会有所下降。”
完善制度更重要
关于王辰提出的“三级查房”制度弊端,西安交大一附院肿瘤外科教授王健生表示赞同。同时,他认为,要在短时间内取消“三级查房”制度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基于我国医生的考评体系、医学人才培养等一系列综合因素导致的。“在某一层面上,一项制度能够长时间存在,说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对于在推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我们需要不断的完善这项制度,以便更好的推行下去。”
对于王辰的观点,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区人民医院院长赵永红表示,他也赞同王辰院士所说的“三级查房”制度存在弊端问题。据赵永红介绍,抚宁区人民医院在查房方式上已有所改进:一是主任护士长第一时间看望病人;二是在科室内进行分级诊疗,把不同情况的病人交由不同能力的医生进行管理;三是在每天下午下班前,由科室主任、护士长联合查房,观察病人情况。
赵永红认为,“改进后的查房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病人安全、提高医生诊治能力,其中主要是科室主任进行指导和纠正,护士长安排相应能力的护士对病人进行各种治疗操作。”
丁辉有也认为,目前取消医院“三级查房”制度是不可能立即实现的。他说,“三级查房”制度符合当前国内医疗的需求,制度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出现了“不良反应”只是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问题。“这就要求,在执行三级查房制度过程中,医院应该做到加强监督、完善执行方式,尤其在基层医院。”
对于三级查房制度本身是否存在问题,翟江华赞同丁辉有“制度本身没问题”的观点,“三级查房制度以后在形式上可以更加灵活、更加多样化地进行运用。”
对于“主诊医师负责制”,它的优点是使医生个人的背景和潜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但也存在“为了利益驱动,主诊组之间团队协作精神减弱、医生过度医疗行为增加”等问题。
丁辉有表示,从目前来看,“主诊医师负责制”在国内大面积推广是存在局限性的,这与国内医生的终身教育体制是有关系的,国内外的教育体制存在差异,不能采取生搬硬套方式,必须要建设一个完整的体系,包括薪酬体系的改革、质量的把控等。“总的来说,‘三级查房’制度和首诊医师负责制,两个制度都各有各的优缺点。但是从一个体系过渡到另一个体系中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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