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著|吸烟和轻中度饮酒与社区老年男性认知功能相关性研究

摘 要

目的探讨吸烟和轻中度饮酒与社区老年男性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方法采用中国纵向老龄队列数据库，纳入其中1201名社区老年男性（不含重度饮酒者），根据自我汇报的吸烟饮酒史将其分为吸烟饮酒组（n=332）、不吸烟但饮酒组（n=126）、吸烟但不饮酒组（n=308）、不吸烟不饮酒组（n=435），应用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评估认知功能。采用双因素方差分析比较认知功能的差异，多因素线性回归模型分析认知功能下降的风险因素。

结果主效应分析提示，轻中度饮酒对MoCA总分（F=6.076，P=0.014）、MoCA命名（F=11.179，P=0.001）和MoCA抽象（F=7.718，P=0.006）的影响具有统计学意义，轻中度饮酒者比不饮酒者的MoCA总分（22.50±5.27 vs. 23.30±5.28）、MoCA命名（2.41±0.85 vs. 2.58±0.76）、MoCA抽象（0.93±0.84 vs. 1.10±0.82）更低。吸烟对MoCA总分（F=0.234，P=0.628）、MoCA命名（F=0.110，P=0.741）和MoCA抽象（F=1.335，P=0.248）的影响无统计学意义，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MoCA评分的影响不存在交互作用（P>0.05）。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无轻中度饮酒史与MoCA命名呈正相关（B=0.125，P=0.008）。对非痴呆者进行分层分析显示，无轻中度饮酒史与MoCA总分（B=0.550，P=0.011）、MoCA命名（B=0.134，P=0.002）呈正相关。

结论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社区老年男性认知功能无明显的相互影响，轻中度饮酒可能与总体认知功能和命名功能下降相关。

关键词 

吸烟行为；饮酒行为；老年男性；命名功能；认知功能；危险因素；相关性研究

我国老龄化趋势日趋明显，认知功能障碍也越来越被大家关注^[1]。存在认知功能障碍未来可能会发展为痴呆，显著影响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加重家庭和社会的经济负担^[2]。痴呆的有效治疗措施有限^[3]，预防尤为重要。研究表明生活方式与痴呆存在相关性^[4]，包括吸烟、饮酒、运动、社交、情绪和饮食等^[5]。动物实验和临床队列研究显示，尼古丁可以改善认知功能，但确切的效果和该结论的普适性存在争议^[6]。过度饮酒是认知功能下降的风险因素^[7]，但轻中度饮酒对老年人认知功能的影响仍有争议。目前也缺乏同时探究吸烟和轻中度饮酒与认知功能关系的研究。本研究针对社区老年男性人群，同时探讨吸烟和轻中度饮酒与认知功能的关系，为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提供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文采用中国纵向老龄队列（China Longitudinal Aging Study，CLAS）数据库^[8]，该数据库样本来自于中国东部、中部、西部8省市20个社区（18个城市2个农村），对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中登记为60岁以上的社区永久居民进行简单随机抽样。考虑女性吸烟、饮酒比例较低，故本研究仅纳入男性。入组标准：①男性；②年龄≥60岁；③无重度饮酒（每日使用≥5个标准饮酒单位为重度饮酒^[9]）行为。排除标准：①有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重大精神疾病史；②有脑卒中、脑外伤、昏迷、脑部肿瘤、癫痫等严重神经系统疾病史。最终纳入1201名社区老年男性。本研究获得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参与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资料收集 收集研究对象一般资料，包括年龄，受教育年限，饮茶史，吸烟饮酒史，高血压、高血脂和糖尿病病史情况。

1.2.2 认知功能评估 使用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10]、简明精神状态检查量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11]和临床痴呆评定量表（clinical dementia rating，CDR）^[12]评估认知功能。MoCA评分分为视空间、命名、注意力、语言、抽象、延迟回忆和定向维度，若研究对象受教育年限<12年，则在MoCA测评总分结果上加1分以校正受教育年限的偏倚^[10,13]。量表评估为面对面现场访谈，由经过一致性培训且考核合格的评估员，在安静的环境下完成，最后由专业的临床医师复核所有信息。

1.2.3 吸烟与饮酒的定义与分组 不吸烟指直至调查前曾经吸过的香烟总数少于100支，轻度吸烟指目前每日吸烟少于20支，重度吸烟指目前每日吸烟20支或更多^[14]。定义14 g纯乙醇为一个标准饮酒单位，不饮酒指从来不饮酒或者很少饮酒（如仅假日饮酒，且每次饮酒小于1个标准饮酒单位），轻中度饮酒指规律饮酒，且每日使用>1且<5个标准饮酒单位^[9]。根据自我汇报的吸烟史，吸烟者640名，不吸烟者561名；根据自我汇报的饮酒史，轻中度饮酒者458名，不饮酒者743名。据此，将研究对象分为吸烟饮酒组（n=332）、不吸烟但饮酒组（n=126）、吸烟但不饮酒组（n=308）、不吸烟不饮酒组（n=435）。

1.2.4 痴呆诊断与分层分析 痴呆诊断标准：①符合《国际疾病与相关健康问题统计分类第10版》（International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and Related Health Problems, 10th version, ICD-10）诊断标准；②MMSE评估提示，文盲者<17分，小学学历者<20分，中学或以上学历者<24分；③CDR≥1分。根据研究对象是否痴呆进行分层分析。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17.0进行统计学分析。年龄、受教育年限等资料以±s描述，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Bonferroni法。病史等资料以例数和构成比（%）描述，组间比较采用χ²检验。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认知功能MoCA评分的影响，采用双因素方差分析。以MoCA评分为因变量，年龄、受教育年限、吸烟史、饮酒史，以及高血压、高血脂和糖尿病史等潜在影响因素为自变量，采用多因素线性回归模型分析认知功能评分与不同生活方式和疾病的关联性。最后，根据痴呆和非痴呆进行分层分析。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4组研究对象的年龄（F=8.425，P<0.001）、受教育年限（F=14.498，P<0.001）、饮茶史（χ²=55.302，P<0.001）、高血压史（χ²=10.042，P=0.018）有统计学差异，高血脂史（χ²=6.797，P=0.079）、糖尿病史（χ²=3.172，P=0.366）无统计学差异。其中不吸烟不饮酒组的年龄和受教育年限高于其他组（P<0.01）。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Tab.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research subjects

1）4组比较，经χ²检验，P<0.01；2）与不吸烟不饮酒组比较，单因素方差分析后经Bonferroni检验，P<0.01。

1）经双因素方差分析，经简单效应分析，轻中度饮酒者（包括吸烟饮酒组和不吸烟但饮酒组）与不饮酒者（包括吸烟但不饮酒组和不吸烟不饮酒组）比较，P<0.05。

2.2 认知功能得分的双因素方差分析 主效应分析提示，轻中度饮酒对MoCA总分（F=6.076，P=0.014）、MoCA命名（F=11.179，P=0.001）和MoCA抽象（F=7.718，P=0.006）的影响具有统计学意义，进一步分析，轻中度饮酒者的MoCA总分（22.50±5.27 vs. 23.30±5.28）、MoCA命名（2.41±0.85 vs. 2.58±0.76）、MoCA抽象（0.93±0.84 vs. 1.10±0.82）低于不饮酒者（P<0.05）。吸烟对MoCA总分（F=0.234，P=0.628）、MoCA命名（F=0.110，P=0.741）和MoCA抽象（F=1.335，P=0.248）的主效应无统计学意义。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在对MoCA总分（F=0.120，P=0.729）、MoCA命名（F=0.004，P=0.952）和MoCA抽象（F=0.652，P=0.419）的影响上不存在交互作用。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MoCA其他维度评分影响均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研究对象认知功能MoCA评分结果Tab.2   MoCA score results of research subjects

2.3 认知功能得分的影响因素 分别以认知功能评分为因变量，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与MoCA总分、MoCA命名和MoCA抽象呈负相关（P<0.001），受教育年限与MoCA总分、MoCA命名和MoCA抽象呈正相关（P<0.001），有饮茶史、无高血脂史和糖尿病史与MoCA总分呈正相关（P<0.05），无轻中度饮酒史与MoCA命名呈正相关（P<0.01），无高血压史和糖尿病史与MoCA抽象呈正相关（P<0.05）。见表3。

表3   认知功能得分影响因素的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Tab.3   Multivariat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cognitive function scores

2.4 非痴呆者和痴呆者的分层分析

2.4.1 非痴呆者 研究对象中非痴呆者共1096名，分为吸烟饮酒组（n=300）、不吸烟但饮酒组（n=116）、吸烟但不饮酒组（n=285）、不吸烟不饮酒组（n=395）。双因素方差分析显示，轻中度饮酒对MoCA总分（F=11.308，P=0.001）、MoCA命名（F=13.583，P<0.001）和MoCA抽象（F=7.751，P=0.005）的主效应具有统计学意义，轻中度饮酒者的MoCA总分（23.56±3.79 vs. 24.32±3.59）、MoCA命名（2.52±0.76 vs. 2.69±0.62）、MoCA抽象（0.99±0.83 vs. 1.17±0.80）低于不饮酒者（P<0.05）。吸烟对MoCA总分（F=0.514，P=0.474）、MoCA命名（F=0.456，P=0.500）和MoCA抽象（F=2.702，P=0.101）的主效应无统计学意义。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在对MoCA总分（F=0.025，P=0.874）、MoCA命名（F=0.056，P=0.813）和MoCA抽象（F=0.726，P=0.394）的影响上不存在交互作用。MoCA其他维度评分的影响均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

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显示，年龄与MoCA总分（B=-0.133，P<0.001）、MoCA命名（B=-0.012，P<0.001）和MoCA抽象（B=-0.008，P=0.012）呈负相关，受教育年限与MoCA总分（B=0.287，P<0.001）、MoCA命名（B=0.032，P<0.001）和MoCA抽象（B=0.059，P<0.001）呈正相关，无轻中度饮酒史与MoCA总分（B=0.550，P=0.011）、MoCA命名（B=0.134，P=0.002）呈正相关。其他因素无统计学相关（P>0.05）。

2.4.2 痴呆者 研究对象中痴呆者共105名，分为吸烟饮酒组（n=32）、不吸烟但饮酒组（n=9）、吸烟但不饮酒组（n=23）、不吸烟不饮酒组（n=41）。双因素方差分析显示，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MoCA总分及MoCA各维度评分的主效应和交互效应均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

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显示，年龄与MoCA总分（B=-0.217，P=0.022）呈负相关，受教育年限与MoCA总分（B=0.343，P=0.018）、MoCA命名（B=0.049，P=0.016）和MoCA抽象（B=0.045，P=0.002）呈正相关，无高血脂史与MoCA命名（B=-0.517，P=0.032）呈负相关。其他因素无统计学相关（P>0.05）。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在社区老年男性中，不饮酒者的MoCA命名维度分值比轻中度饮酒者的分值更高，MoCA命名的分值与轻中度饮酒存在相关性。其中非痴呆人群，不饮酒者MoCA总分和MoCA命名维度分值比轻中度饮酒者分值更高，MoCA总分和MoCA命名的分值与轻中度饮酒存在相关性。有研究认为轻中度饮酒对命名会产生负面影响^[14]。命名和语言处理能力有关，对语言系统受损很敏感，可用来监测认知功能障碍的进展^[15]，也是筛查痴呆的敏感指标之一^[16]。认知功能下降和饮酒量有剂量依赖关系^[17]，本研究支持轻中度饮酒对认知功能有损伤的观点^[18]。一项随访30年的队列研究，每5年对被试者测量1次饮酒量，并进行磁共振扫描和认知功能评估，发现轻中度饮酒与海马萎缩相关^[19]。也有研究表明轻中度饮酒与左颞叶皮质厚度较低相关^[20]，从而对颞叶皮质的听觉加工、语言识别等功能有一定影响^[13]。轻中度饮酒还与左侧颞上回皮质变薄有关，而颞上回是颞叶负责语言理解的脑区^[21]。这些大脑结构改变，都提示认知功能下降的风险增加。有系统综述通过对磁共振成像研究的系统分析，发现饮酒量与大脑体积和灰质体积呈线性负相关，与白质体积呈线性正相关，认为轻中度饮酒对大脑结构和认知功能有保护作用^[22]。本研究结果与之不一致，其不一致的原因除了饮酒量，可能还要考虑饮酒的种类和频率。

社区老年男性是吸烟的主要人群^[23]。有研究认为，吸烟最初能改善认知，但大量吸烟与中年期的认知功能下降有关^[24-25]。另外一项研究发现，4 mg尼古丁组的认知表现比2 mg尼古丁组差，认为重度吸烟可以损害认知功能，而轻度吸烟对认知功能无影响，甚至可以改善认知功能^[26]，有吸烟史但已戒烟的被试者认知功能最好^[27]。戒烟可延缓听觉记忆减退者向认知功能障碍发展的进程^[28]。上述研究都认为短期少量吸烟可能对认知功能有保护作用，中年后戒烟能有效预防痴呆^[29]。吸烟会增加饮酒行为^[30]，两者可能存在协同影响，增加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病风险^[31-32]。但本研究未发现吸烟与认知功能有相关性，也未发现吸烟和轻中度饮酒对认知功能存在相互影响，可能还需要更详细地调查吸烟的起始和累积时间、频率和数量等因素。

综上，本研究建议，对于有轻中度饮酒习惯的老人，要定期随访认知功能，预防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生。本研究还存在局限性：没有纳入女性人群；没有区分吸烟的严重程度和饮酒的种类；缺乏随访观察；混杂因素较多，结论的可靠性有限。将来可扩大样本量，优化研究设计，选择更全面的认知功能评估工具，并纳入女性人群，延长随访时间，进一步了解吸烟和轻中度饮酒行为对社区老年人认知功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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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3969/j.issn.1002-0152.2024.04.004